风雪千山

【Mop】Minotaur


TFP背景,接剧场版之后的捏造。


1


大黄蜂赶到火种源之井时,远远的就望见了那架银白色机体的背影:他就站在火种源之井边上,背着手,被宇宙大帝改造出的尖角似乎已经开始剥落,斑斑驳驳地印着岁月的痕迹。

——威震天!

大黄蜂用谨慎但足够严肃地声音喊,同时变换出了融合炮,坚定地指向前霸天虎头子。

威震天似乎并不为之所动,直到汽车人的医官赶到,并且脾气很差地朝他吼:“你来这里干什么!”

这甚至不是个问句,而是明明白白的逐客令。威震天心想,他缓慢地回头,猩红的光学镜扫过这些熟悉的脸。有一瞬间,威震天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——汽车人缺了一员,那架红蓝涂装的机体本该站在他弱小的部下前面,眼神锐利,面甲紧闭,如同他紧闭的心。

而今他确实不在那个位置了。威震天望着那片空虚,有种叹气的欲望,然后在下一个烦人的质问来临前变形起飞,灵活地穿过新生的赛博坦脆弱的空中防线,飞向深空。

大黄蜂徒劳地往天上身寸了几道能量光束,他知道这只是某种不成熟的发泄,但比起在旁边大呼小叫的救护车还是要好上不少。

“我们早该把他抓回来接受审判!谁知道他又有什么邪恶的计划!”

归乡之旅并没能让救护车放松,本该是回来看看程度的打算,最后竟都耗在无休无止的重建工作中。他意识到两派漫长的斗争是如何深刻地伤害了他们的家园时,想要修复家园的迫切希望也变成了急躁。

“冷静,救护车,他看上去并没有敌意。”

连大黄蜂日渐增长的领袖风范也不能抚平救护车的焦虑,他的音量又提高了一些:“没有敌意?!别忘了红蜘蛛还在某处筹划着反攻,我们怎么能确定威震天没有参与其中!我们甚至不知道他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!”

符合逻辑。大黄蜂想,然后苦笑着发现,与前霸天虎科学家的共事,让他也染上了某些奇怪的习惯。不过,他最近确实和震荡波呆在一起太久了,在震荡波为重建出谋划策的时候,他也得为对方提供找回声波的一切支持。

大黄蜂常想,如果擎天柱还在会怎么做。越是思考,越是想要向擎天柱靠近,他就越感觉领袖如同一片哀伤的云雾一般,笼罩在他们所有人身上。


烟幕来晚一步,一个急刹停在大黄蜂旁边:“威震天呢?”

“跑了!”救护车捏紧了拳,“他要是再敢破坏擎天柱用生命换来的和平,我就把他那肮脏的火种从他的火种舱里扯出来!”

擎天柱的名字让迟到的年轻赛博坦人顿了顿,脸上露出一丝大黄蜂熟悉的哀伤。他在救护车、隔板、阿尔茜,甚至那个死板的通天晓脸上,都看到过同样的东西。

他明白自己此时一定露出了同样的神情,用了点时间处理情绪,然后缓慢而坚定地说:

“他不会的,那时候,擎天柱放他走了。”


2


威震天的第二次到访没有造成第一次那般的混乱。

救护车被关在工作室里,他太疲惫了,身体和心都是,不适合再去面对一个假想的敌人。大黄蜂只叫了阿尔茜。

威震天仍旧站在火种源之井边上,靠近到仿佛要坠落的距离。他在往里看,专注得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到来。

“你想要什么,直说吧,威震天。”

阿尔茜的声音里充满了疲累。擎天柱留给他们的希望和责任,都太重了。


我想要什么?威震天可以回答这个问题,但是他没必要回答。火种源的力量排斥着他,他感受到齿轮和轴承互相碾压的微小声音,却不是他感到的疼痛的来源。

他的疼痛来自于火种舱里那颗跳动被污染的火种。来自于他的宿敌、他曾经的朋友和知己、他的……擎天柱。

“好问题。”

他回身时,两架汽车人都紧张得微微后退,但是他们并没有拿出武器。于是威震天笑了笑:“——但是我没必要回答你们。”

他变成战机飞走了。


3


“你放走他两次了,大黄蜂!”

救护车一拳敲在桌上,打坏了他自己的焊枪,可他毫不在意,仍旧一步步逼近大黄蜂,每一个字眼都含有怒气:“好,就算我想把他丢进溶解炉里,我也知道擎天柱不会希望判他死刑。但至少——至少他得回来接受审判!为了他犯下的那些罪恶!”

“如果他想,他早就回来了。”千斤顶揽过救护车,“你想想,他是那种会认罪的家伙吗?没准他仍旧认为,他的大业都是必须而正确的。”

“53%符合逻辑。”震荡波走进来时,大部分汽车人显然都还没有适应和霸天虎和谐相处,手指微微收紧。

何况他还带来了另一个刚从四维空间回归的霸天虎。

“声波有一策。”


4


“这次就你一个?”

威震天的主动搭话令大黄蜂颇感意外。他一边走近曾经的破坏大帝,一边用尽量平稳的声纹回答:“就我一个。”

威震天默许了他的接近,猩红的光学镜上只映着火种源莹莹的蓝色光芒。他的机甲缝隙里全是尘土,身上也布满了划痕,落魄得让人怀疑他就快要散架。可那巨大的身躯和威严的气势,仍旧令人畏惧。

如果威震天能成为护星公,也许他就是与领袖最相称的存在。他们曾经并肩作战过,共同谈过理想、共同对抗过不公。大黄蜂看着威震天无表情的侧面,想起擎天柱温柔却总是忧虑的脸。他们一定曾经对着对方微笑过,声音温柔或激昂,视线相对时磁场震荡。

但擎天柱从没提过自己的过去。他口中说出的一直是他人的名字:战友、朋友、家人甚至敌人的名字,只是没有他自己。

领袖必须是无私的吗?大黄蜂没有怀疑过这一点,因为这是擎天柱的所作所为向他展示的道路。众生平等自由,他记在火种里,即便面对的是罪行累累的威震天。


回过神的时候,大黄蜂发现威震天在盯着他看。

“我以为你们想知道我的邪恶计划?”

威震天的笑容狰狞,却明显是调侃的意味。也只有精神如此强大的人,才会在经历一切失败和磨难后,仍旧保持着不屈的骄傲。

领袖和他的惺惺相惜,并非无根无缘。

“当然,如果你能如实告知,那最好不过了。”

大黄蜂回视对方的光学镜。当他试着以擎天柱那般的视角去看待威震天的时候,才发现对方身上笼罩着和他们一样的哀愁。

威震天的视线转向井底,他的光学镜里映照着毫无意义的蓝,他不笑了。

“对,我的确有一个计划。”

他低声说,忽然从井边往里跳,迅速变成战机向井底俯冲而去。

糟了。大黄蜂扑在井边往下看,蓝色吞没了银色,那颗受污染的火种落进赛博坦的生命之源。大黄蜂所有的电路都在无声地震颤:威震天要毁了领袖用生命换来的希望。

可与震荡波共事学来的思维,却又在告诉他:不,威震天只是想杀死自己。

不,威震天想回归火种源。

不,威震天想见……

大黄蜂处理器里的高速运算还没结束前,一道紫色的光从火种源之井中弹了出来,在空中变成战机,随后重重地落在大黄蜂边上。

大黄蜂听到一声怒吼,令空气都为之震动。随后,那充满怒意的红色光学镜锁定了他,他也终于完成了声波曾经提示的运算。

“威震天……擎天柱重生了。”

“想见他,你需要接受审判。”


5


大黄蜂自己也不确信,眼前的景象是否真实。他坐在陪审席上,威震天站在受审席上,高大的身躯依旧高傲地挺直。大黄蜂记不清威震天同意他的建议时,他们是怎么回来了的。只模模糊糊记得压抑的运输车里,近乎灼烧的沉默。

原本波澜不惊的威震天的磁场,忽然变得躁动而炙热。他站在受审席上面对指控高昂着头,如同一颗明亮的主恒星。如同他曾经拥有擎天柱的倾慕时的模样。

大黄蜂的火种有些刺痛。在送威震天去监狱的路上,谁都没有说话。死刑的呼声很高,大黄蜂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作了一番演说,一如擎天柱所做——他救下了威震天。

“别忘了我们的约定。”

在那扇厚重得近乎恐怖的门关上前,威震天从黑暗中抓住了大黄蜂的手臂。


6


屏幕上映着擎天柱的脸。只是小了很多,无忧无虑地笑,叫威震天的名字时,声纹里只有好奇和友善。

“他是奥利安,但不是擎天柱。”

汽车人医官恶狠狠地敲着玻璃。威震天双手被拷着,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。

“威震天,你怎么不说话?”

幼生体凑近屏幕时,威震天的火种一阵悸痛。当年奥利安和他第一次见面时,纯净的蓝色光学镜里只有崇敬和向往。那时候奥利安还会对他笑,他们讨论理想、抨击腐败,他们建立了只属于两人的私人频道。

那时候他们能把火种托付给对方。

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,那些炉渣抢走了奥利安,创造了擎天柱。擎天柱是不对他笑的,面甲固执地紧闭着,如同一遍遍声称要划清界线。私人频道百万年不再响起。他们也不再拥有共同的理想。

威震天憎恨擎天柱光学镜里哀伤的蓝色,那蓝色仿佛在斥责他所选择的道路,仿佛在遗憾他不再是奥利安所仰望的那个人,仿佛在否定他的一切。


幼生体摸了摸屏幕,疑惑歪头的样子与奥利安如出一辙,只是手指很细小,仿佛能轻易折断。

“威震天?”

连发声器都还很稚嫩。

——太脆弱了。

这不是擎天柱。他想。这不是奥利安。


7


声波总是有办法,他一直是威震天最可靠的部下。当他出现在探视窗外时,威震天只说了一句话:“给我具体位置。”


8


威震天飞过赛博坦上空沉沉的黑夜。声波和震荡波给了他足够的时间。

他在指定位置见到了击倒,脚步没停地经过。

“威震天……陛下,也许,不要打开那扇门比较好。”

机械门已经缓缓滑开。击倒叹了口气,只是走开了。

房间里没人,用于造梦的器材规规矩矩地摆着,操作台的屏幕上还留着处理了一半的图像,幼生体柔和的小小微笑静止着。

不动,亦没有生命。

威震天的喉中蹦出一声冷笑,随后他开始大笑。笑声盖住了慌张赶来的脚步声,盖住了忽然启动而不断循环的幼生体的呼唤,盖住了一滴清洗液坠落的声音。


——威震天。

他听到有人叫他,可那是谁都无所谓了。



End

 
2021-09-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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