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千山

【嗣薰】上半场:欢乐颂

EVA同人,真嗣×渚薰。

贞组。与原作情节有部分重叠的基础上的其他故事。

前作《毒林檎》。8w+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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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*



【上半场:】



真嗣又收到那个人的来信了。

他拿了信,从书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,毛茸茸的白家伙团坐在玄关、真嗣的鞋子上。门开了,它抬起小小的脑袋,朝真嗣轻轻叫了一声。

“别叫,会被房东发现的。”

真嗣没什么感情地抱怨着。反正猫也听不懂人话,他只是习惯自言自语罢了。

换了鞋进到起居室,猫也跟着进来了。真嗣从书包里拿出明日香买的猫粮,给猫倒了些喂着,自己坐在沙发里拆那家伙寄来的信。

真嗣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封信了,不过估计又是那家伙的音乐会或独奏会之类的票吧。这样的票,累积起来在抽屉里也是厚厚一叠,但真嗣一次都没有去过。

不管对方寄来多少次这样的信,真嗣都没有去的打算。但这次信封里的东西却让真嗣有些意外——这封信里没有票,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笺,其他的和往常的信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
难道是忘记把票放进去了吗?真嗣再朝信封里看了看,什么也没有。半是疑惑半是无奈地,真嗣打开了信,信上的字体一如既往的优美悦目,仿佛在彰显着字如其人一般让真嗣心情复杂,可内容却越发让真嗣一头雾水。

偌大的信纸,只在中间写了一行地址和电话。

除此之外再无其他。

真嗣皱着眉头把信纸反面看了看,又检查了信封上的信息,再返回来看那一行不能再熟悉的字体,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抱怨:“渚那家伙在搞什么……

真嗣把信丢在桌上,起身去做晚饭。当他边吃着晚饭边百无聊赖地切换着电视频道的时候,又在屏幕上看见了那个人。

他长高了许多,也沉稳了许多,但皮肤仍旧苍白。他把头发留长了,松松地用带子扎在脑后,颇符合他的身份气质。真嗣看了一眼便切开了画面,随意浏览过几个频道,没有想看的,便关上了电视。

寂静重新降临下来。捡来的猫走上来,在真嗣前面坐下,睁着蓝色的眼睛望着他,喵喵地叫个不停。

“别叫了。”

真嗣训斥了一声。它停了一停,又继续喵喵地朝真嗣叫起来。

也许是连日画图积累下来太多疲倦,真嗣十分烦躁。他把筷子丢在桌上,起身去找猫粮,正这时,听见门铃响了。

真嗣改变了路线,走向玄关开了门。门打开的瞬间他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,可也已经晚了。

房东站在门口,一脸不善地抱着双臂往屋子里看,那白猫偏不巧又叫了一声,朝着真嗣走过来,蹭着真嗣的裤脚。

房东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。真嗣也是一样。好不容易画完图纸,本打算歇息几天,却在一开始就碰上倒霉事。可他怪不了任何人,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这因疲倦而无法思考的大脑。答应房东明天就把猫送走,真嗣回到屋里,看着桌上的饭菜没了食欲。

他倒了猫粮给白色的小家伙。小猫坐在盘子后面,望望猫粮,不吃。真嗣把盘子往它面前推了推,它喵地叫了一声。

“……你要到哪里去?”

真嗣问它。它睁着蓝眼睛望着真嗣,不回答。

“……你能去哪里呢?”

“喵。”

它说。真嗣抓着自己的头发,苦笑。

“我都在干些什么啊……”

真嗣想不出能把小猫托付给谁。相原他们都住在大学的宿舍里,明日香在国外。他上网查了查,流浪动物收养所近期在改造,暂时不收流浪动物。

走投无路。

真嗣关上网页,回头寻找小家伙的身影。它跳上了桌子,正用爪子挠真嗣放在桌上的信。

想了想,真嗣上前拿起了信,拨通了上面的号码。在短暂的等候声之后,电话接通了。

“您好,我是渚薰。”

和真嗣记忆中相似、却更为成熟的声音,经过电波传到耳边来。真嗣脑子里一片空白,忽然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给那人打电话。想了一阵,他记起来了。张了张口,声音却阻塞在喉间。

沉默持续了一阵,电话那头传来迟疑的声音:“……真嗣?”

他的呼唤解除了真嗣喉间失声的魔法,顿了几秒,真嗣回答:“……是我。”

这次轮到那边沉默了。再过了一阵,才听见他说:“……我本来对你会打电话过来这件事没抱多大希望的……你这些年过得怎样?”

他竟然学会正常的人类寒暄方式了。真嗣感觉有些不习惯,不知如何答他的话,只说:“……还好。”

他听见电话那头轻笑起来:“看样子,给你寄了那么多票,你一次都没有来过。”

话语中藏着失落。真嗣因此莫名有些负罪感。可真嗣不想见他。看到他,真嗣总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去来。而且,就算他拥有名为“渚薰”的记忆,他也和破碎在真嗣手掌中的那个不是同一个。

“不过,还是谢谢你。若你那时候不继续搭乘EVA,我是活不到现在的吧。”

听着他过于熟练地使用着人类的言辞,令真嗣感觉十分别扭。在真嗣的印象里,他仍然是那个口无遮拦、缺乏常识的笨蛋。他以最后那个难以形容的微笑,留在了真嗣的记忆里。而这个会长大会改变的“渚薰”,不过是个复制品、一个安慰真嗣用的人偶罢了。

人偶怎么会有独立的感情、又怎么会改变呢?

真嗣抓不住现实。他忘了自己拨通这番电话的目的,捧着话筒,脑子里空荡荡的。

“啊,对了。”对面毫不在意真嗣的沉默,熟练地推进话题,“你要来吗?这次前半场是贝多芬第九交响曲,后半场是柴可夫斯基第五交响曲。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我弹着贝九最著名的那段吗?“

他似乎很高兴,哼起了两人初次相见时的那段旋律,轻快的气氛隔着电话切实传递过来。但真嗣的心却沉下去了,那日的景象重新浮现在脑海,让原本就飘渺的意识往回忆深处坠去。自从那人恢复记忆以来,一直在反复用言语和行动强调他是“渚薰”的事实。可真嗣并不承认。

——或者说,不想承认。

承认的话,也就意味着自己要直面亲手杀死的人,直面无法抹去的事实。这也是真嗣逃避他的原因之一。

真嗣不明白,他为什么还能这样无所顾忌地与自己交谈。这样宽容地,体贴地,清澈无垢地对自己亲切发声。这就仿佛是在苛责自己一般。

“我后来听葛城美里说,真嗣拉过大提琴,现在还在拉吗?”他细心地照顾着话题,不让气氛陷入僵持,完全不见了当年那个不知世事的少年的影子。

“渚……”

久违的音节从自己嘴中蹦出时,真嗣甚至有一瞬间不明所以的颤抖。

“什么事,真嗣?”

他安静下来等着真嗣。寂静中只有电磁波发出的沙沙声,和忽然传来的一声细细的猫叫。

“……我会去的。”真嗣握紧了听筒,目光落在桌上的信封上,“还有,我有件事想拜托你。”


——无正文——


他看上去既没有他第一次听到时那样期待,也不再露出雀跃的神情,只是盯着废墟的某处,沉默着。吵闹的空气和被疏远的寂寞让真嗣焦躁起来。本因为自己有错在先,才放低姿态对他友善,他却反而摆出冷漠的态度,不接受自己的好意,就像在说,他已经不再留恋自己了,他要离开了。

就像当年,所有的礼貌和距离都是疏远的前奏,最后的结果定会是离别。

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。

真嗣已经弄不明白了,被需要的究竟是谁?被依赖的又究竟是谁?一直以来,真嗣都认为,自己是主导者,可仔细想来,自己的一举一动、乃至情绪,都被他牵着走,因他而起落。身不由己的一直是自己。

他望着废墟,真嗣望着他。风夹着沙尘吹动他灰色风衣的衣角和浓绀色的围巾,也吹动了他稍长的白发。他仿佛就要这样消散在风中一般。

我就不该来见他。真嗣想。不见他的话,就不会有这样痛苦混乱的感情。

不见他的话,就不必去纠结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。

不见他的话,就不会想像现在这样伸出手去、像现在这样产生抱住他的欲望……

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。

真嗣伸出手的瞬间。听到有谁喊“危险!”的瞬间。和他愕然回头的瞬间。

那瞬间,真嗣只是想,他终于愿意回头看我了。

下一秒,背后就狠狠撞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,真嗣眩晕了一阵,伴着疼痛,视线渐渐恢复清晰时,看到了伏在自己上方的他的脸。

落下的阴影中,只能看清那对红瞳在灼灼地闪着和痛苦相似的光,他的香气那么近,几乎要透过肺叶钻进真嗣的心里。真嗣想要抹去他眉头的皱起,转眼却蓦然看到一样熟悉到厌恶的东西。

“……A.T.……Field?”

颤抖的声带吐出断续的音节,真嗣放大的眼瞳从扩散着光芒的屏障,回到他的脸上。

——那成熟忧郁、已经模糊了当年的少年的影子的脸。

“你是……渚?”



【上半场:谢幕】



【下半场:】

 
2016-09-13
/  标签: EVA嗣薰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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